现年40岁、家住旧金山的凯利·伯格女士(Kelly Bergl)往日在节假日都会疯狂消费,这种仪式性的购物行为在新冠疫情期间一度得到涡轮增压般的提速。
她会从伦敦的哈罗德百货公司(Harrod‘s)购买巧克力,为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购买许多礼物去填满圣诞礼品袜子,参加节日活动的门票和房子的装饰品开支当然也不在话下。
伯格说,“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我们有更大的预算和更多的时间。”她指出,她和她的丈夫因为不能外出和旅行省下了钱,并且因为他们在家工作而有更多的时间。
但现在他们重新回到办公室,并且长时间出差,在新冠疫情期间存下的积蓄日益减少。她说,“我甚至没有时间来考虑”买这买那。
与此同时,他们的财务状况正受到通货膨胀的挤压。这个家庭每周的日常消费购物费用约为300美元,而危机前不到200美元。
因此,他们不再像往常一样,每个人都为大约20个大家庭成员中的每一个人购买一份礼物,而是每个人只购买一份礼物,该礼物将由亲戚在神秘圣诞老人游戏中随机选择。
伯格女士说:“我发现,只关注我们绝对需要的东西,比专注于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更容易。”
消费者支出是在上升还是下降?
在重要的假日购物季到来之前,美国人变得更加谨慎,因为他们正在苦苦应对高物价、储蓄减少和债务上升等问题。
据研究消费者行为的Circana公司称,尽管美国购物者仍在消费,但他们更关注必需品,而减少了非必需品的购买。
Circana公司首席零售业顾问Marshal Cohen说:“消费者们说‘我不能再继续这样花钱了!‘”
Cohen表示,这可能会使假日销售季节更具挑战性。美国的节假日销售从本周黑色星期五正式拉开帷幕,一些零售商在此期间的销售额将占到全年销售额的四分之一左右。
据Cohen估计,今年的季节性销售额将持平或略有下降。
Circana的数据显示,10月份的日用百货(即服装、电视、电脑、电器和家具等非必需品)的销售额同比下降7%,为2022年3月以来的最差表现。
食品、饮料和纸巾、垃圾袋和锡箔纸等袋装必需品消费品的销售额也有所回落,但仍然同比增长了1%。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总体而言,零售额在夏季飙升后,上个月下降了0.1%。密歇根大学的一项调查显示,11月消费者信心指数连续第四个月下降,并创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经济衰退即将到来吗?
由于消费约占美国经济活动的70%,消费者的摇摆不定可能会增加未来几个月经济衰退的可能性。职场社交平台领英(LinkedIn)表示,从7月到10月,其网站上的季节性招聘信息数量比去年下降了一半。
全美零售联合会(National Retail Federation)首席经济学家Jack Kleinhenz不认为这个假期购物者会面临压力。
他说:“尽管面临通胀居高不下、信贷条件收紧和利率上升的压力,但普通家庭的财务基础仍然相对稳固。”
据Kleinhenz的团队预测,今年美国的假日销售额将增长3%至4%,增幅虽低于过去两年,但与2010年至2019年的平均水平一致。
Cohen承认,美国家庭仍然受益于就业和工资增长,虽然就业和工资增长已经放缓,但仍然保持稳定。
他说:“人们并不害怕失去工作。”
美国人到底有多少超额家庭储蓄?
但Cohen说,虽然通胀有所缓解,但随着与新冠大流行相关的储蓄减少,它对一些家庭预算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穆迪分析公司(Moody‘s Analytics)首席经济学家Mark Zandi表示,在全美范围内,联邦刺激支票积累的现金储备总额和在新冠危机期间缩减的现金储备总额已从2.7万亿美元的峰值降至1.75万亿美元。
然而,Kleinhenz指出,最近的政府修正数据表明,美国人的的新冠时期储蓄并没有像几个月前推测的那样大幅减少。
尽管如此,潘兴宏观经济研究所(Pantheon Macro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Ian Shepherdson估计,美国的现金储蓄额已降至约1.3万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掌握在富人手中,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美国人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储蓄。
有鉴于此,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正在借钱度日。
现在信用卡债务有多严重?
根据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数据,第三季度,美国的信用卡债务飙升了1540亿美元,是1999年以来的最大增幅。大约8%的信用卡余额至少逾期30天,这是自2010年代初大萧条以来的最高水平。
Cohen说,在2010年的经济低迷时期,裁员很普遍,消费者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将他们的购物从梅西百货公司转移到沃尔玛和Dollar General等折扣店。
现在,他们正在做出更微妙的调整,但这些调整仍然可能抑制假日销售。Cohen说,多达四分之一的季节性销售来自冲动购买,例如在购买礼物时看到诱人的展示从而为自己买一顶帽子或一双鞋。
但Circana的数据显示,今年只有23%的假日购物者计划进行这种冲动购买,比例低于2022年的28%。
科恩说,在新冠封锁期间的消费狂欢后,消费者仍然没有那么冲动消费的渴望。他说,相反,消费者们正在从他们所做的可自由支配的购买中寻求物有所值的东西。
“你不需要再买一台电视,”Cohen说,“手机的科技水平也还是一样(先进)的。”
美国零售商塔吉特公司首席增长官Christina Hennington在最近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消费者购买的动机真的是,‘这会为我的生活增加价值吗?这东西有趣吗?重要吗?它是否时尚前卫?它真的适合我?”
Cohen说,美国人在送礼时也有着类似的心态。
他说:“实用的礼品、生活用品礼品和功能礼品将优先于非必须消费品之类的礼品。”
在过去的几年里,伊利诺伊州奥法伦的Mary von Tobel买了一部新手机、一台苹果电脑和一台翻新的缝纫机。
现在,她和丈夫主要将购买限制在必需品上,只买些小礼物。他们计划在1月份搬到印第安纳州,在此之前他们会精简购物计划,但同时他们也不再觉得需要再挥霍。
69岁的von Tobel女士表示:“我们需要的所有东西,我们几乎都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