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斯·克鲁斯是彭博社观点专栏作家,主要报道美国外交、国家安全和地缘政治。他在专栏中指出,特朗普没有任何哲学或政策,他对于全球关系的矛盾看法也并非是假装的。
人们常说,有什么样的人民就值得什么样的政府。
现在,美国迎来了由特朗普领导的第二届政府。但世界其他国家没有参加美国的选举,应当承受接下来的影响吗?
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全球最重要的关系,或许就是世界整体与最强大国家之间的关系,尽管美国可能已不再是唯一超级大国、超级强权或“霸主”。
相比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这段关系如今更为不稳定、游离且缺乏明确定义。
特朗普的竞选口号是以“实力”换取和平,但并未详细说明实力的来源或目标。
他曾吹嘘自己当总统时,“各国之间没有战争,谁都不敢未经我允许而行事”。真是可笑之极。
明年一月,我们将看到,特朗普的强人伙伴们在进行地缘政治动作时,是否会像他所说的那样“请求他的允许”。
俄罗斯的普京,受过克格勃训练的头脑,深谙如何讨好和操控特朗普,这正是乌克兰担忧的原因。
中国的习近平则已留意到特朗普对台湾的表态反复不定,并准备迎接特朗普承诺的贸易战。
朝鲜的金正恩,早已通过三次峰会和几封“情书”认识了特朗普;正是这场失败的“调情”,让他全力发展核武和导弹,用以威胁韩国、日本和美国。
伊朗的宗教领袖们或许真的畏惧特朗普,但他们现在可能会效仿朝鲜,寻求用核武器自保。
与此同时,美国的盟友们对未来一片茫然,只能担心最坏的情况。
毕竟,特朗普曾威胁要退出北约,并表示如果盟友不从美国购买足够的芯片、汽车或钢铁,就会抛弃他们。
此外,任何关心国际法和联合国的人也有理由感到绝望:特朗普不理解联合国作为机构或理念的意义,而且对他不理解的事物一向嗤之以鼻。
在华盛顿的外交政策圈子里,给特朗普的外交风格贴上各种“主义”标签几乎已成惯例,就像在西装上别上“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徽章。他被称为民族主义者、孤立主义者、重商主义者、现实主义者、单边主义者等。
这些标签或许都部分属实,但却没有抓住核心问题。
最能精准描述特朗普世界观的人是约翰·博尔顿,这位著名的“鹰派”曾担任特朗普的国家安全顾问。
博尔顿指出,关键问题在于特朗普“既没有哲学也没有政策”。
他写道,特朗普在国家安全上的决策完全是交易性质的,散布在地图上,如同一片“孤立的点状群岛,缺乏逻辑、重点和成效的联系”。
乐观的解读是,特朗普的做法是对“疯人理论”的新版本和增强版。这个理论最早被归于尼克松(尽管马基雅维利早就提到过“装疯卖傻有时确实是明智之举”)。
按此逻辑,出于恐惧,美国的敌人和朋友都将小心行事:这人可能会做出什么?不管有没有“核按钮”。
然而,“疯人理论”从未得到正式阐明或验证,且假设领导人有一个明确的指南针和心中的地图,偶尔表现出“疯狂”只是为了战术性地实现战略目标。
而特朗普既无指南针也无地图。如果他的外交政策看起来像是接近疯狂的混乱,这或许并非伪装。
美国可能真的会发现自己漂浮在他的“点状群岛”上,这就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