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威廉姆斯 (Lara Williams) 是彭博社的气候变化专栏作家,她在专栏文章中写道,活动家和科学家本来希望更多的人亲身体验到气候危机的危险,就会看到真相并乐意采取行动,但发现人类并非如此行事。
在最近逐渐变得司空见惯的惊悚事件中,本周又有末日般的画面传出,这次是洛杉矶。目前,野火正在蔓延至各个社区,已有超过20万人被要求撤离,至少10人死亡。
曾几何时,活动人士和科学家都认为,一旦人们亲眼目睹气候变化的影响,就会被这种危机的紧迫性所触动,并采取行动。然而,与此前的飓风和其他极端天气事件一样,加利福尼亚野火再次证明人类本性并非如此。
混乱中,真相并没有被所有人接受,反而是错误信息和新的气候否认逻辑兴起。
这些野火之所以难以控制,是因为2023年冬季南加州经历了非常湿润的天气,但过去九个月左右又迅速转变为极度干燥。这种情况为野火提供了完美的燃料——湿润的冬季促进了草和灌木的生长,而干燥的天气又剥夺了植被的水分。
此外,强劲的圣安娜风进一步让土地更加干燥,并使野火迅速蔓延,这些条件为一场大火创造了理想的环境。
由于极端天气事件是多种威胁和脆弱性共同作用的结果,需要进行归因研究来准确评估气候变化在这些大火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然而,关于气候变暖与野火之间的联系,已经有一些我们可以确定的事实。
多项研究表明,全球变暖正在加剧适宜野火的条件,例如低相对湿度和蒸汽压亏缺(即空气中实际含水量与空气最大能容纳水量之间的差值)。根据周四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篇论文,自20世纪中期以来,这种从极度潮湿到极度干燥的快速变化现象,在全球范围内已增加了31%到66%,并将随着地球进一步升温而持续加速。
但如果你登陆马斯克先生的社交平台X,或查看特朗普的言论,你什么事实也看不到。相反,在社交媒体上热传的帖子,把野火归因于各种与气候变化无关的因素,比如:有人宣称加州的大部分水库目前的水位高于平均水平。
确实,消防员曾短暂出现水资源不足的情况,但这与水资源管理决策无关。洛杉矶水电部负责人在新闻发布会上解释说,当太平洋帕利塞德地区的火灾开始时,有300万加仑的水可用,但需求量是系统历史上“我们见过的四倍”。
火灾的高温还损坏了供水管道,加剧了问题。
此外,有超过7500名消防员冒着生命危险参与灭火,难道我们会相信他们被“多样性、公平和包容”相关的事务分心了吗?
至于援助乌克兰的捐款,实际上是在2022年使用未使用的多余设备进行的捐助,与当下无关。
洛杉矶大约40%的水源来自与北加州相关的州级项目,而三角洲银鱼(一种鱼类)生活在北加州的生态系统中。为了保护这一重要的生态系统,加州今年限制了供水。但南加州目前并不存在供水短缺问题啊。
因此,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称这种三英寸长“基本上毫无价值”的鱼和大规模火灾有关的言论,荒谬到超过人类正常的幻想。
说到幻想,用激光束故意引发火灾,仅限于一些经过篡改的视频,以及一些虚假的说法,比如“蓝色可以抵御激光武器”。这种阴谋论在2023年的毛伊岛野火后也被广泛传播。
此外,2024年还发生了一件事:一名加拿大男子声称政府在故意点燃野火,结果被发现是他自己故意纵火。
这些虚假说法非常容易传播,但要花费时间来揭穿。其中一些言论还利用了一些真实的片段,然后被歪曲,用以淡化气候变化的影响。
《旁观者》杂志的英国气候怀疑论专栏作家罗斯·克拉克,则换了一种角度,将这场火灾归咎于美国在应对野火方面表现好。他认为,野火是加州生态系统的自然组成部分;而通过人为干预自然循环,导致枯木累积,从而为后续的森林提供了更多燃料。
他的观点确实有部分道理。但在引用亚利桑那大学树木年代学教授瓦莱丽·特鲁特的观点时,克拉克完全忽略了她论点的另一部分。特鲁特强调,人为气候变化让“炎热的加州夏季更加炎热,让季节性干燥的加州森林更加干燥,并让漫长的火灾季节更加漫长。”
这就是新的气候否认主义形式。怀疑论者并不直接否认气候变化的真实性,而是夸大其他因素的重要性,淡化全球变暖的影响,提供的却是完全失去平衡的观点。
这种策略并非首次出现在洛杉矶的野火中,但我们正进入一个新的时代。随着特朗普重新掌权、马斯克利用他的社交平台散布谎言,以及扎克伯格在Meta公司放弃事实核查,互联网正变得更加像一个无法无天的“西部荒野”,阴谋论和虚假信息大行其道。
问责和基于证据的辩论再次遭受打击。
当然,研究火灾和水资源管理是否可以改进始终是应该的,当局确实会因为忽视或不当应对而加剧脆弱性。通过这些经验教训,我们可以努力改进危机响应,同时优先减少全球变暖的影响,正是气候变暖使这些威胁变得更严重。
然而,遗憾的是,特朗普及其气候否认者同伙在网上发表激烈言论,肯定不是为了吸取教训。
即便气候危机正烧毁我们的家园,我们仍无法依靠这点来促使全球领导人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