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股创新药企的激烈角逐中,百利天恒(688506)以“全球首创新药”的标签异军突起。从A股上市到冲刺港股IPO,再到抛出39亿元定增计划,这家公司短时间内三度叩击资本市场大门。市场不禁追问:这家企业究竟是手握“硬核”管线的明日之星,还是陷入研发资金黑洞的资本玩家?
39亿定增背后的研发豪赌
百利天恒此次定增募资直指三大技术平台——ADC、多特异性抗体、核药研发,涉及10款在研药物,其中核心产品BL-B01D1(EGFR×HER3双抗ADC)已进入III期临床,2024年与BMS达成的84亿美元合作更是刷新全球ADC交易纪录。这看似华丽的管线背后,却是惊人的研发投入:2021-2023年研发费用年复合增长率达64%,2024年前三季度已烧掉9.32亿元。关键矛盾点浮现:尽管与BMS的合作带来36.58亿元净利润,但剔除该笔收入后,公司2024年Q2-Q3实际经营亏损达5.8亿元,暴露出核心业务造血能力不足的硬伤。此时定增募资,更像是为维持庞大研发管线的“续命”之举。
双重上市的资本阳谋
百利天恒的资本运作堪称激进:2023年1月科创板上市募资9.9亿元,2024年5月启动港股IPO,2025年3月再推A股定增。三度融资背后,暗含三重考量:
管线推进压力:14个临床阶段药物中,9个处于I期,III期仅BL-B01D1,每推进一个阶段都需要数亿元资金支撑;
国际化成本:海外临床试验费用通常是国内的3-5倍,与BMS合作虽获8亿美元首付款,但后续开发仍需分担成本;
股东退出需求:原始股东中,朱义家族通过直接和间接持股合计控制52.6%股权,高瓴、北极光等机构蛰伏多年,双重上市可拓宽退出通道。
创始人朱义的“破釜沉舟”
现年60岁的创始人朱义,堪称中国药企中的“非典型”掌舵者。这位毕业于华西医科大学的“技术派”,早期通过中药注射剂完成原始积累,却在2010年果断转型生物药,将企业从传统仿制药企重塑为创新药企。其商业逻辑极具冒险色彩:
技术孤注一掷:2014年押注双抗平台,2018年布局ADC,在行业尚未爆发时抢占先机;
资本运作手腕:通过分拆子公司百利药业登陆新三板,再以天恒实体冲击科创板,形成资本矩阵;
国际化野心:拒绝被MNC收购管线,坚持保留海外权益,BL-B01D1成为首款由中国药企自主研发并授权给国际巨头的双抗ADC。
但风险同样显著:朱义家族股权高度集中可能影响治理结构,且公司研发费用资本化率仅为15%,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财务处理激进程度可见一斑。
创新药企的生存悖论
百利天恒的困境折射出中国Biotech的集体焦虑:
研发马拉松的资本耐力赛:从IND到NDA平均耗时8年,BL-B01D1最快2026年上市,期间需持续输血;
License-out依赖症:84亿美元交易虽风光,但实际到账仅8亿美元首付,后续里程碑付款存在不确定性;
估值泡沫风险:当前市值已超500亿元,动态市盈率约14倍,若核心管线临床受挫,可能引发估值崩塌。
市场警示信号:截至2024年Q3,公司账上现金34.6亿元,按当前烧钱速度仅能维持2-3年,此次定增实为“未雨绸缪”。但若港股上市遇冷,可能触发连锁反应。
结语:创新与资本的生死竞速
百利天恒的故事,本质是一场以科学创新为筹码的资本博弈。创始人朱义试图通过技术突破打破“Me-too”困局,但创新药的九死一生定律始终高悬。当资本市场开始审视License-out光环下的真实盈利能力,这家企业的终极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对于投资者而言,需要清醒认识到:在创新药的牌桌上,高额赌注背后,赢家终究是少数。
(注:文中数据均来自公开披露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