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来到了抗击通胀的关键时刻。过去的一年多,决策者一致信奉有必要提高利率,而现在,他们开始考虑何时停止加息、在多长时间内维持利率在高位,决策者之间的分歧也开始加深。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委员可以分为三大阵营。鹰派准备收紧政策,且对通胀尤为警觉。鸽派倾向于宽松的政策,注重创造就业。而中间派则希望在两者之间寻找中间立场。
三大阵营之间的分化逐渐明显,令利率前景不甚明确,可能危及鲍威尔上任迄今委员们之间所展现的团结,进而危及美联储在通胀问题上、在与投资者和公众沟通方面的公信力。
FOMC决策者的观点及其对政策辩论的影响如下:
鹰派阵营
阵营构成:美联储理事Christopher Waller和他的长期副手、圣路易斯联储银行行长James Bullard(即将退休)自2021年初以来便带头推动以更有力的行动来遏制通胀。克利夫兰联储银行行长、美联储老将Loretta Mester也属于这一阵营。
同属鹰派阵营:理事Michelle Bowman、达拉斯联储银行行长Lorie Logan、里士满联储银行行长Thomas Barkin和明尼阿波利斯联储银行行长Neel Kashkari。
主要立场:鹰派认为,2022年3月以来5个百分点的加息幅度还不足以使物价恢复稳定,并暗示,在6月提交最新预测时所预计的再有两次、每次25个基点加息的基础上,愿意考虑在年内进一步加息。一些人希望上月加息,但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接受了暂停一次的做法。
背后原因:虽然消费物价指数同比增幅一年之间已从9.1%降至了3%,但鹰派对于物价表现仍然不满,反而关注剔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通胀,该指标位于4.8%。在他们看来,商品通胀虽然随着供应中断的缓和已经放缓,但服务业物价水平似乎受到劳动力市场过于吃紧、薪资高企的提振。
他们称,经济富有韧性,加上就业增长强劲,表明限制还不够。他们不认为利率对经济的影响存在较长的滞后期,因为金融环境反映了对于利率路径的预期。
他们还担心,长期的高通胀会永久性地提高公众对物价涨幅的预期,类似于上世纪70年代的情况,令后期拉低通胀更为艰苦。
关键重点:Logan将来最有可能会不同意暂停加息。由于认为金融环境预测到了未来的加息举动,她对于过去的加息会产生大得多的效力持怀疑态度。她还强调,对利率敏感的房地产行业已经触底反弹,价格趋势向上。“楼市反弹会对今后的通胀构成上行风险,”她在7月警告称。
中间派
阵营构成:中间派由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牵头,他代表整个委员会,并寻求在各方发生分歧时达成共识。
FOMC的领导层,包括被提名为副主席的Philip Jefferson和纽约联储行长John Williams也支持鲍威尔的做法。自2005年以来,没有出现过理事对政策持异见的现象,负责监管的副主席Michael Barr也被视为温和派。
主要立场:他们的观点是,美联储有必要继续加息(鹰派的观点),但随着加息尾声临近,步伐应当是缓慢的(鸽派的观点)。
中间派认同鹰派对通胀的看法:虽然鲍威尔最初在2021年称通胀是“暂时的”,但他积极采取行动提高利率,并继续强调需要有更多行动。他们还认为,劳动力市场需要走软,来遏制物价压力,但他们不希望行动过激,以免经济陷入衰退。
背后原因:他们预计物价表现不会进一步快速改善。虽然商品通胀已经放缓,住房市场似乎可能会有进一步发展,但受劳动力市场火爆影响,服务业通胀率可能仍较为顽固。
关注重点:Jefferson已经承担起了鲍威尔重要副手的角色。他在6月会议之前的讲话清楚表明了暂停加息的局面。他呼应了鲍威尔的立场,可能会在暗示政策进一步转变方面发挥重要角色。“他对作为鲍威尔左右手的新角色很上心,”Santander US Capital Markets首席美国经济学家Stephen Stanley表示。
鸽派阵营
阵营构成:亚特兰大联储银行行长Raphael Bostic和芝加哥联储银行行长Austan Goolsbee一直在带头呼吁保持耐心,以便美联储官员评估是否需要进一步加息,还需要加息多少,才能令经济降温。
同属鸽派阵营的还有费城联储行长Patrick Harker、理事Lisa Cook、波士顿联储行长Susan Collins,以及旧金山联储行长Mary Daly。
主要立场:鸽派早前对四十年来最为激进的加息予以了默许,但现在认为,经济面临的风险更加均衡,担心进一步加息可能会不必要地损害劳动力市场。
背后原因:通胀正在减速,鸽派将过去两年物价压力的原因归咎于疫情期间供应链的困难,以及这段时期经济快速变化所造成的干扰,而非因为过度的需求所致。他们还看到了美国经济放缓的迹象,并表示未来将进一步放缓,因为货币政策存在“较长且可变的滞后”,Bostic估计,滞后期可能在18个月到两年左右。
关注重点:华尔街认为,曾在欧巴马政府时期担任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的Goolsbee具有影响力,是美联储地区行长中表达最为亲民易懂的一位,没有经济学家常有的术语行话。他对于美联储其他官员所担心的经济和劳动力市场过热持怀疑态度。“疫情是一个怪异的商业周期,”Goolsbee 6月30日表示。“一般的规则不一定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