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报道说,数周干旱后,中国北部典型干旱的农业带上的农民,对今年夏初突如其来的暴雨措手不及,田地被淹没,茄子、黄瓜和卷心菜等作物遭受重创。
在距北京180英里的石家庄,农民们在8月底发布到社交媒体的一段视频中,展示了几天的暴雨和从水库中泄出的水,如何将土壤变成不适合种植的泥浆。
全国范围内,天气模式的变化让人们措手不及,洪水比往年提前两个月袭击了南方,并延伸到通常夏季干旱的北部和东部省份。
全国许多蔬菜价格飙升,有些甚至上涨了40%,达到五年来的最高水平。
这种极端天气不仅是对人民的挑战,中国领导人非常重视确保14亿人口的粮食安全,这被认为是确保社会稳定的必要条件。他们还希望人们能更多地消费商品,以提振疲软的经济,而不是把钱花在如食品等必需品上。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7月底召开了一次内阁紧急会议,讨论洪水及其对人民的影响。据国家媒体报道,他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尽量减少农业损失,确保粮食安全。
其他高级领导人,包括通常出现在工厂和会场的总理李强,罕见地访问了当地的避难所,并检查了防洪项目,呼吁地方官员加强工作。
尽管气候变化正在颠覆全球的食品供应链,但在中国这一问题尤为敏感,历史上饥荒曾引发社会动荡,领导人长期以来将粮食安全作为政策重点。
情况非常严峻。中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食品进口国,必须用不到全球十分之一的耕地养活全球六分之一的人口,而这些耕地由于大量使用化肥和污染而日益减少和退化。
农民的数量也在减少,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更高的收入而搬迁到城镇。
极端天气是另一个挑战。今年中国的河流泛滥次数创下1998年有记录以来的新高,水利部在8月份表示。今年中国还记录了自1961年以来最热的7月。
预计这种天气现象将变得更加频繁。尽管中国在更新水坝和建立天气预警系统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但这些资金大多用于可以预测的地区。官员们现在需要更加灵活,以适应其他地区的天气变化。
气候变化是促使中国关注粮食安全的另一个动因。Sitonia咨询公司的农业市场研究主管达林·弗里德里希斯表示,“在国家媒体和官方讲话中常见的一个观点是,考虑到中国的规模,中国不能依赖进口来养活自己。”
根据应急管理部的报告,中国7月因自然灾害损失超过100亿美元,其中约90%是由暴雨和洪水引起的,近600万英亩的农作物受损。
上个月,中国北方和东部的消费者在网上发布的视频中抱怨茄子、豆角和黄瓜的价格。
“太贵了,谁还能吃得起?”陕西省延安市的一位买家说道。
自疫情以来,中国一直在努力应对经济增长放缓,并且有时出现了价格全面下降的现象,即通货紧缩。但当食品价格上涨时,消费者在其他商品上的支出就会减少。
“如果食品价格在长时间内持续上涨,那么在本已疲软的经济中将进一步削弱家庭的消费能力,”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中国研究高级研究员刘宗媛(Zongyuan Zoe Liu)在电话采访中表示。
一些蔬菜的价格历史上波动较大,已经从创纪录的高位回落。刘博士表示,她预计在雨季过后,价格会进一步下降。
但从长远来看,专家表示,中国领导人面临更大的挑战。习近平在2012年上任不久就警告说,国家不应对粮食储备的稳定水平感到自满,并表示粮食安全是“如果被破坏将引发严重后果的一条红线”。
确保粮食供应已成为习近平政治品牌的一部分。他在多次讲话中宣扬振兴农村地区的重要性,以建立农业的稳定基础。
在早些年,他推动了“光盘行动”,以消除“令人震惊和痛心”的食物浪费。
中国的水资源分布历来不均,导致南方容易发生洪水,而北方在夏季酷暑中容易发生干旱。政府在全国范围内投资了近8000个水利项目,包括将南方大河中的多余水量引向北方。
“政府在合理范围内,将其防洪基础设施投资引导到历史上发生洪水的地区,”Trivium中国政策研究咨询公司的农业分析师伊文·佩伊(Even Pay)表示,“但问题在于,由于气候变化,这些模式正在改变。这意味着最好的基础设施可能略微错位,而一些现在或未来可能出现严重洪水的地方投资不足。”
城市的防洪有时是以农村居民为代价的。去年夏天,河北省北部和邻近北京的村庄近百万人被迫撤离,因为官员们在首都周围的低洼地带开闸泄洪。
然而,对于地方官员来说,保护更多的城市人口和郊外居民往往是不可能同时做到的。
专家表示,随着洪水在未来几年变得更加频繁,官员们将在决定洪水排放地点时面临更多的战略选择。
今年7月,中国财政部拨款7.65亿美元用于支持救灾,其中大部分用于粮食带及南方省份的防洪救灾。
专家团队被派遣去排水并教农民如何清理植物上的泥浆。收成被毁的农民获得了更耐寒作物的应急救济种子。
但政策分析师佩伊女士表示,这可能还不够。
“根据你所在的地理位置,到8月底,全国许多地区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在秋收前种植新作物,”她说。“在这些情况下,官员们正在考虑对受灾最严重的农民进行救助。”